四月的第三个周末去了趟北京,亲眼见到了十年来隔着荧幕注视着的身影。
了解到这次活动实属机缘巧合。从学生身份毕业并全身心投入事业当中后,平常看新闻时事的重心都放在了ACGN领域,很少再有精力去关注文娱圈子。直到三月初,偶然在网站上看到他谈到即将发布新作品的消息,才意识到离他上次发布作品已经过去四年。
我很少花时间和周围人谈论自己的喜好,喜欢哪位画家、哪位作家、哪位音乐家等等,所以这次跟周围朋友说我要去北京看他的时候,收到更多的是惊讶的表情。如果说出十年前我就在关注他的话,可能还会包含惊叹吧。
最初了解到这位创作者是在高中时期。
我所在的班级有一群热爱音乐的同学,每到课间他们会聚集在播放英语录音带的磁带机前,带着周末在家下载了乐曲的U盘,随机一首从下课放到上课,其中大多来自Adele、Taylor、One republic之类,也不乏华语乐坛经典。磁带机的音质并不好,比商场广播还差,以现在来看肯定连“听个响”的标准都够不着,却成了我在教室中为数不多还能想起的美好回忆。
音乐发烧友中有一位喜欢看音乐综艺节目,他通过当时最火爆的音乐节目了解到了这位创作者后,自此每天的磁带机歌单多了他的作品。
最初吸引我的并不是他的作品,我从小到大都泡在ACGN里,而他的曲风属于民谣那类,属于毫无交集的两类。但不知怎么,哪怕是“听个响”的磁带机,他的声音在一众歌手之间显得格外突出。
关注ACGN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去了解幕后配音演员,我也是其中一个。被他的声音吸引,我开始每周末蹲在电视机前守他的出场,跟着节目慢慢了解他的为人与作品。
我一直认为创作者的人品和作品应该分开看,但从他身上却看到了人品如何影响长久以来的作品质量。耿直且真诚,幽默且克制,目标专一,且对生活中的小事有着独特的见解,反映到作品当中,我看到了对生命的感悟,对人与人关系的思考,理想与现实,以及想要把作品以最完美形式呈现出来的态度。
这正是我最向往的。
和身边大多数声音不太一样,我在高中时期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那会我很清楚自己应该走艺术创作这条路,可家境并不能支持我毫无顾虑地向前冲。和家里提过一次后,我决定暂时按下念头,在大学报了工科专业,至少得先过上体面的生活。抱着如此现实的想法到大学,我的初心渐渐被丰富的大学生活冲淡,做学术也好,参加活动也好,这些都比创作带来的成就感高太多,加上我对自己的作品毫无信心,以至于一度放弃绘画去学书法,只安心做个“文手”。
如果这篇随笔是故事的话,现在应该安排的情节是:迷茫的我在听到他的新作品之后,回想起自己的初心,重新开始提笔创作。
但现实并不是故事,到了大学快结束的时候,我甚至连写文也放弃了。
就这样继续迷茫了两年,期间,时间因备考考研而充实,身心却因为考研而麻木。我也几乎不再关注和这位创作者相关的任何消息。
直到疫情袭来的那年。为了找一个家里人一起坐着看又能让彼此放松聊天的电视节目,我在记忆中翻出了高中时期陪伴自己度过的那个音乐节目。
从第一期开始放,跟着节目的音乐,又想起了苦涩的高中。大家课间一起坐在磁带机前听着混着嘈嘈声的民谣,彼此谈论着理想和未来。
补完曾经的音乐节目后,我也到了毕业前返校答辩的时候。大学结束,我开始第二轮考研备考。此时的我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迷茫,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到底该做什么。这些问题让我的第二轮备考变得无比动摇。
当时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关注他的作品,毕竟我的注意力主要还是ACGN,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忽然想起了他,于是打开软件搜索,没想到竟然发新的作品集了。
新的曲风,配上更加精湛的演出,加上他这些年对人生与人际关系的新感悟,曾经一度触动过我的事物再次打动了我。
他还在坚持创作。
这即是我第二次了解到这位创作者。
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在我身上体现得尤为突出。连续循环几十遍新作品后,我又离开了他的作品。
不同的是,我重新开始提笔创作。绘画和写作,拿起了这两样曾经令人迷茫和痛苦的东西。
我开始接受创作的痛苦,画的不好也无所谓,写的难看也不在意。这种心态反而让我更加坦然地面对生活中的一切。神奇的是,转换心态之后,画技和文笔肉眼可见地进步。
就这样过了三年,完成研究生学业任务之后,我的人生观也接近目前自己最满意的状态。
目标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清晰。实现经济独立与时间自由后,我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制作独立作品。为此我想了很多步骤来实现这个想法。为了增强画技报名了线上绘画班,又尝试参加了同人展会,规格按照独立运营作品的来,算是为以后的工作打基础。
懵懵懂懂地过了一年,看似好像抓住了主线,但似乎又缺少了什么,做了很多事但是没有溅起多大水花。
我一向是个自信的人,可一年来一次次失败也不由让我产生动摇。
抱着问题,每天吃饭在想,工作在想,睡觉前在想,娱乐的时候也在想。
就在这时,我无意中在网站上刷到这位创作者曾经教导后辈的片段。具体内容现在记不太清了,大概场景是看到后辈在模仿某位前辈的技法时被他点出不要过分模仿。
“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八个字如雷贯耳,听到之后我放下手机想了许久。
该说是巧合还是注定,明明不会特地去搜索与这位创作者的消息,但每次在我为种种问题烦恼时,他的话语总能一语中的。
或许我的问题,他曾经也想过。或许我的需要的答案,他曾经通过间接方式传达出来过。
于是我开始在网上搜索他的经历,还有讲座、采访以及参加节目中分享自身创作的片段。看这个人到底是怎样坚持到现在一直保持创作,又如何被大众看见并认可。
我得到了答案。不过这里我不会写下答案,因为我想自己亲身来验证这个答案是否可行。
这是我第三次认识这位创作者。
真实与虚像之间可能是像硬币一样互为表里,也可能像骰子一样模糊界线。媒体可以剪接内容产生误会,我看到的又有几分虚假、几分真实呢。
所以就有了开头那段。
我买了去见他的票,台上的他带来的印象比以往都要真实,加上几十年沉淀下来的演绎技法,现场称得上完美。
更触动到我的是,我从他的演出感受到了创作者对自己作品的自豪,这是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传达出来的内容,相信自己的作品是完美的,也相信自己能够好好将想要表达的东西传递出去。
自此我决定不再把他看作单纯的创作者,而是视他为榜样。
“榜样”的形容取自于他的朋友对他的评价,我觉得非常契合他对我的影响,于是擅自拿来用。
他身上的优点还有很多很多值得学习,我开始健身就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加之他还在不断进步。演出时听到他将十几年前的作品放在当下重新演绎,对比之下能听出来如今的水平远超过去。我见过太多因为生活和阅历而固步自封的人,而他哪怕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仍在以自己的方式使人格趋于完美。
我对所有能够锁定一个目标不偏离的人抱有敬佩之情。
我敬佩这份专注,也勉励自己像这些人一样。